第 95 章-《六爻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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万一程潜没反应过来,或是偶尔懒得他,就要做好被连续找碴一整天的准备。
道是“请神容易送神难”,严掌赖在清安居半个月,程潜已经忍无可忍,快疯了。想当年他宁可在冰潭旁边面壁,也愿意和前来做客的年明明聊天,可见他除了意志坚定外,也是喜静的。
作天作地的严掌几次三番被他故意忽略,终于怒了:“你是说绝负心的吗?才几天就腻了!从小就是个养熟的白眼狼!”
程潜好生脑仁疼:“大师兄,你就让我多活几年吧。”
严掌气得自己跑到了小竹林里练剑,将清安居的竹海祸害成了一片秃瓢,想一走了,结愣是没舍得,傍晚时分,他踩着一场小雨怒气冲冲地跑了回来,等着下山看韩渊的程潜回来自己反省。
日子忽悠一下,转眼,扶摇山一带的雨季就到了,一天到晚淅淅沥沥个停。
这日程潜正要下山,被严争鸣叫住了。
“把这个给他带去。”严争鸣这还是头一次提韩渊,抛出了一颗蚕豆大的小珠子。
程潜伸手接住,觉物触手生凉,淅沥沥的雨水缠在他的潮气顿时散了。
“早年西行宫流出来的避水珠,我这弄到了几颗。”严争鸣道,“唐轸立下的十五约马就要到了,别让他落汤鸡似的丢人现眼。”
明明心里记挂,却总顶着一张爱死死的嫌弃样,也算绝了。
程潜下山还没见到韩渊,先在太阴山脚附近碰了唐轸。
唐轸是个十分省心的客人,除了第一天刚到扶摇山时被李筠亲自引着在山中游历一番外,他基都是深居简出,很离开客房的院子。
唐轸手中拿着一把油纸伞,并未浪费真元挡雨,袍袖沾湿了一片,他也在意,在雨中慌忙地走着。
程潜让霜刃落了地,打招呼道:“唐兄。”
唐轸道:“到十方阵那里去吗?同去。”
两人谁也多话,没御剑,慢吞吞地行走在山被冲洗得干干净净的小路。耳畔风雨声细密,好像一切都慢下来了。
程潜道:“唐兄相伴,我觉万事都着急了。”
唐轸道:“凡人一生庸碌,是被功名利禄追着走,修士虽百倍千倍的时,后却依追着修为和境界,都在天地逆水而行,稍微懈怠一刻,就会离大道远一步,所敢着急——我一个行尸走肉,没什么好求的,当也就比别人悠闲。”
这话说得程潜心里微微闪过许疑惑,他心道:“什么都求,你奔波到这来干什么?”
而这疑惑一闪就过去了,程潜朋友多,一个算一个,他大愿意对朋友犯疑心病,便怎么在意地接道:“我倒是觉得,偶尔慢走几步是调剂,要是天天都过得这样悠闲,岂是活得像只老龟?那也没什么意思。”
唐轸笑了笑,岔开话题道:“眼看十五约就快到了,知你家掌师兄是怎么想的?一役魔龙俯首,天衍陨落,四圣衰微,牧岚山精英损毁过半,其他小小派足挂齿,扶摇山说定会是新一方势力,各大派重新洗牌,你们也要早作打算啊。”
程潜笑道:“我们掌师兄可没号令天下、让四方朝贺的野心,他就想让别人来烦他,来就懒得出,这么多年漂泊在外,我看他回来后恐怕会变加厉。”
唐轸道:“严兄无论是做掌还是做剑修,都颇为别具一格,他这顺其自的心,倒是颇合大道真意,加资质卓绝,或许将来真能鼎长生。”
扶摇自立派伊始就没苛求过长生,始终“人道”自居,惊才绝艳好比童如,也是将派传承放在个人修行前的,过唐轸毕竟是外人,程潜也没多说,只道:“借唐兄吉言。”
唐轸道:“过若说长生,你才是真得天独厚。”
程潜:“怎么说?”
唐轸道:“修行与炼器时候是一回事,那三王爷将自己炼成化骨阵其实也他的道,修士们修行是与天争命,修为停滞,新的清气能周转入真元,寿数也就到了,你却一样,聚灵玉天生能吸取天地精。”
程潜怎么在意地说道:“玉和人一样,都能与天地同朽,到了元神这一步殊途同归,我觉没什么同。”
“还是的,”唐轸淡淡地说道,“你将聚灵玉锻成肉体,经过了天劫,已算是半仙体,若是你肯在明明谷冰潭里清修,冰潭断供给你与肉同源的真元,你的修为就永远会停滞,一定飞升,也能长生——哦,你要误会我在劝你什么,只是这么个事实而已。”
唐轸说者知心没心,反正程潜这个听者是将这番话当成了耳旁风,只是笑道:“我借聚灵玉容而已,做人做得好好的,没真打算变成一块玉。”
唐轸深深地看了他一眼,没说什么,只是附和道:“正是。”
程潜道:“说灵物,唐兄见多识广,知没听说过‘听乾坤’?”
唐轸神色一动,反道:“你怎知‘听乾坤’是个灵物?而是什么人或是什么功法?”
程潜动声色地笑道:“觉像,怎么?”
唐轸道:“哦,那是远古传说了,人说拿着听乾坤能听见界的声音,真假谁也知道。”
随即,他话音一转,将这话题揭过,说道:“韩真人走火入魔,恐怕死罪可免,活罪难逃——十五那天我会尽量周旋,哪怕是囚禁镇压,也争取能将他押在扶摇山。”
程潜只好叹道:“那就多谢了。”
可惜,设想是好的,并一定能实现。
十五那天,扶摇派众人抵达太阴山时,地已经派来人了。
这一次来的人贵精贵多,各派纷纷回去休养生息,只派了一两个代表来表态,各大派零零散散地坐着,泾渭分明,居中的位置却给留了下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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