狼跋(六)-《酌鹿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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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楼似乎天生招人喜爱,尽管他的性子并不热,不论在战场还是朝堂,总有很多人愿意跟随。上辈子大庸陷入危机的时候,沈清阙振臂一呼,已经四分五裂的世家大族们竟都听从号令,让他统领四域兵权。连皇帝也不得不让步,封他为王。
自己就不一样了,永远是个讨人嫌的。林信坐到同样孤零零的封重身边,倒了杯酒来喝。
沈楼从人群中望过来,微微蹙眉。
“信信,这样不好,”封重叹了口气,此刻他哪里还不明白,林信是故意要他出风头的,“我非嫡非长,又没打算争储,刚回来就锋芒毕露,这样不好。”
“嗤,”林信咽下一口烈酒,嗤笑一声,“你可知道,前头那几个皇子是怎么死的?”
封重低头用小刀将烤兔肉切成薄片,“我知道。”博览史书,又跟着师父走南闯北,他怎会不知其中的道道。
“不好好表现,他们就能对你好了?韬光养晦,可不适合你们封家。”林信又喝了一杯,酒气上头,染红了眼尾。
“这个给你。”
一盘鹿肉咣当一声放在林信的面前,抬头就看到了一脸别扭的沈楹楹,正抓耳挠腮地不知该不该坐下。转头瞧见眼角泛红的林信,顿时把什么都忘了,“你……你真好看。”
“……”林信不知道说什么好。倒拔垂杨柳的沈姑娘,从来不知道“含蓄”二字怎么写。倘若沈秋庭是个男子,估计早就成了大庸有名的花花公子了。
“我哥说,你怕箭。今天是我不好,我以后再也不会拿箭指你了。”沈楹楹在林信对面的席上坐下,倒了杯酒跟他碰杯。
怕箭?林信看向人群中的沈楼,这人怎么知道他怕箭?
“寻常跟我熟的人,都知道我拉弓的时候不动便是。但你怕箭,肯定会躲闪,这一避就可能会被误伤。”沈秋庭以为林信没懂,便解释了一句,她不习惯道歉,但字里行间满是歉疚,也是很有诚意了。
原来如此,林信忍笑,想来是沈楼打了妹妹又后悔,便只能这么解释,说他怕箭会被误伤。不过,回想今日沈楼的反应,还是忍不住高兴,虽然有点对不住沈妹妹。抬手跟沈楹楹碰杯,一笑泯恩仇。
“唔,这鹿肉烤的不错。”满怀心事的封重已经吃上了。
“这不是给你吃的!”
林信看着他俩争抢,笑着摇头,又倒了杯酒,举到嘴边突然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挡住。
沈楼不知何时甩下众人,到了这边,蹙眉看着一脸靡态的林信,“莫再喝了。”
“关你什么事?”林信挥开沈楼的手,站起身,晃晃悠悠地离场。
坐在台上的皇帝看到这一幕,转头对太子道:“林信这个人,你以为如何?”
“桀骜不驯,不知轻重。”太子蹙眉,想起林信在东宫吵着要见六皇子的情形。
“烈马驯服了,就是独一无二的千里马。”皇帝似有所指地说。
“哈哈哈,人家是侯爷,根本不惜的搭理你。”被沈楼撇下的公子们哄笑起来。
月上中天,应酬完了的沈楼回到自己的帐子里,就见床上四仰八叉地躺着一只不惜的搭理他的林侯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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