番外(20)-《替嫁宠妃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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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今晨朝会散后,谢珽在麟德殿处置了几件要事,而后陆续召了陆恪、萧烈、贾恂、谢巍等人到御前,整个后晌都在商议此事。云南节度使是个奸诈之人,趁着朝廷先前无力顾及,为保住手中权柄,暗里勾结了南边小邦,欲以此牵制朝廷,借着远僻之利划地而治。

    这种局面倒也不是没有过。

    云南离京城太远,虽也是要紧之地,却远不及蜀地富庶,若朝廷式微无力,偶尔也会得过且过,不闹出乱子就行。

    谢珽却不是这种性子。

    寸许之地皆为疆土,他既凭着戎马兵锋夺得天下,自不许河山缺损半分。先前是情势所迫无力顾及,如今既渐而安定了,自然要倾尽全力的。

    只是当中牵扯复杂,解决起来极费心思。

    他耗神许久,这会儿有点累。

    进屋之后,得知元嘉又贪睡未醒,殿里不见阿嫣踪影,他瞧着中庭花荫下有把躺椅,应是阿嫣闲坐瞧书用过的,便靠上去和睦养神。鼻端暗香浮动,檐下灯火朦胧,他拿指腹揉着眉心,倦意袭来时昏昏睡去。

    阿嫣从小厨房回来,有点心疼。

    回京之前,她总以为上阵杀敌是世上最苦累的事,在宫里久了,才慢慢明白,当皇帝比这累多了。

    四海万民之事都堆过来,相爷群臣能将寻常的公差打理妥当,碰到棘手的还是得谢珽拿主意。这男人铁腕纵横,能累成这样,想必白日里太过耗神。她稍稍驻足,吩咐玉镜去小厨房添一道谢珽爱喝的汤,而后在靠在躺椅旁边,拿了玉骨团扇在手,为他驱赶飞虫。

    夜色渐浓,宫灯昏黄的光芒笼满中庭,风吹得悄然。

    谢珽小憩醒来,一眼就看到了靠在旁边的阿嫣。

    琼姿瑰色,眉目柔婉。

    有那么一瞬间,他恍然觉得像是回到了幼时。夏夜的暑热未褪,草丛里鸟虫轻鸣,他躺在树下薄毯上睡醒,睁眼就有星辉月色洒满,灯笼光芒照在旁边的双亲身上,让人心里宁静又踏实。那是记忆里最温馨的记忆,而今重回身边。等小元嘉再大些,大约又是一轮记忆交叠。

    疲惫尽消,冷峻的眉梢浮起了笑意。

    夫妻俩相视笑着,心底里有同样的温馨安宁之感,却无需赘于言辞,只是起身整衣,携手去用晚膳。

    翌日清晨,阿嫣睡到辰时末方醒。

    其实按最初的打算,盛宴之前会有女眷们来拜会,她想早些起身用饭,而后梳妆了接见。谁料昨晚一时兴起,撩了谢珽一把,原以为这男人能顾忌着次日的宴席收敛些,谁知他竟没招架住,那一簇小火苗越烧越烈,愣是将她折腾到了后半夜,才餍足的拥睡。

    以至今晨春睡迟迟,连累君王不早朝。

    好在还有武氏。

    嬷嬷极默契的寻了个身体稍有不适、需歇息片刻的由头,请女眷们先去拜见太后。阿嫣既担了这名头,索性从容不迫的梳妆打扮,直到开宴之前,让人抱了元嘉在侧,一道去赴宴席。

    重臣齐至,同贺千秋。

    禁军陈仗而立,太常寺演乐助兴,除了宴席乐声之外,亦有歌舞百戏,杂技丸剑,借着上林苑的满目春光,令人胸怀皆畅,颇饱眼福。因是庆贺生辰,宴席的氛围颇为轻松,喝到后来还有臣子亲自献艺,借着酒意旋舞助兴,微胖的身躯随乐摇晃,竟也极有趣味。

    这般热闹了一场,各自尽兴而归。

    谢珽难得被灌出薄醉,冷硬的脸上笑意不散,惯常清冷的眼底都染了暮春暖意。

    阿嫣见他高兴,只觉心满意足,宴散后携了他的手往锦云楼去。

    高台堆叠,楼阁矗立。

    谢珽并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,只觉红妆薄醉的美人穿梭在花木树影之间,含笑的眉眼在春日里极美。有了昨晚的意外之喜,当她命随从留在高台之下,只牵着他步向屋门虚掩的楼阁时,谢珽甚至生出过旖旎遐思。但以阿嫣的清雅心性,灵动才思,等待他的恐怕不止于此。

    心头猜测横生,甚至迫不及待。

    直到描金细镂的门扇推开,瞧清里头的一切,他整个人几乎呆住。

    旋即,巨大的欣喜浮上眉梢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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