梨花盛放-《星星落进梨花里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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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梅泓丽看着堂中无数静如止水,    却又像在暗自奇怪或窃窃嘲笑的人。

    她的确不能闹。

    满堂都是身份极其贵重的来宾,他们就像在看一出戏。

    现在,戏的情节忽然被莫名其妙,    却又好像极其自然地偷梁换柱了,    但依旧可以看下去。

    但如果她此时闹起来,    这里的一切就会真真正正成为一出喜剧,她想不出自己应该如何,甚至能不能收住场。

    无可奈何,    梅泓丽只能继续坐在位置上。

    却感觉如坐针毡,    芒刺在背。

    她不知道大堂外到底发生了什么。

    反正,她的那些人里,没有一个来向她汇报过异常。

    从刚才那个穿着酒店制服、制止她的女生来看,    这家酒店早已被背后筹谋者安插了不少人手。甚至,    这里的所有服务生都是卧底。而她却,从来没在这方面有所戒备过。

    她不仅自嘲地轻笑一声。

    眼见大堂大门打开,    在一片欢喜的气氛中,    新娘款款走了进来,却不是顾缱绻。

    看着那名陌生女子,    梅泓丽长长的指甲深深嵌进手心,    感觉到莫大讽刺。

    不得不承认,这位幕后者实在厉害,但梅泓丽不觉得是自己这里出了什么问题。她十分好笑地冲谢董事长说:“您儿子真厉害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陈星落带众人到来后,    整场婚礼就被他们接手了。

    没一会儿,顾影绰将外面的事处理好,    走进大堂,立即看见自己数年不见的妹妹正树袋熊似地攀在陈星落身上,腻腻歪歪地不肯下来,    也不顾身上正穿着十分精致华美的婚纱。

    他觉得好笑,上前打趣,“原来,我妹嫁人的时候,是这个样子啊?”

    听到这无比熟悉的声音,顾缱绻愣住。

    她十分缓慢而僵硬地抬起头,视线里,果然是那张和声音一样无比熟悉的面庞。

    不知这样愣了多久、多久。

    顾缱绻最后冷哼一声,不想搭理顾影绰。

    “呵。”顾影绰更加好笑地将头偏到一边,似乎很理解顾缱绻此时的置气,也不和她恼,“等结束的时候,我慢慢和你说。”

    *

    最后,婚礼结束,之前梅泓丽安排的那些人都不见了,剩下的工作人员依旧彬彬有礼地将贵客们送走。

    大堂外,有顾缱绻名字的地方都被换成了林杳杳,建筑外还围了一圈的跑车和警车,众人一笑置之,没多说什么。

    大堂里,只剩下梅泓丽、谢董事长、谢航和林杳杳四人,以及一众“酒店工作人员”。

    前四者围坐一桌,沉默不语,气氛尴尬又冰冷到极点。

    陶乐多和其他人则默默站在一旁,等陈星落他们来进行最后的摊牌和收尾工作。

    没一会儿,陈星落等人进来。

    陶乐多立即带人迎上去,顾影绰则脱离人群,带了两人向不远处四人正围坐的那一桌走去——“我去谈谈。”

    “好。”陈星落点点头,目送他过去。

    没一会儿,“坐坐坐坐坐!”

    在陶乐多招呼下,大家围着偌大一张桌子坐下来。

    付帅和林景南不知从哪儿推出来几车好吃的和好喝的,就像他们事先藏起来的一样。两人有模有样将东西摆在桌上,而后也在位置上坐下。

    “今天,实在是太精彩了!最主要是,我们成功把我们的绻绻小公主给救了出来,干杯!”杜绯绯激动地率先举杯,一饮而尽。

    惊得旁边的林景南眼珠子都快蹦出来,“我我我我的天,你悠着点,事先说好,一会儿你耍酒疯的话,我可拦不住啊!”

    “咣”一拳下去。

    林景南立即闭了嘴。

    这下,顾缱绻惊住,没想到杜绯绯也有这么凶悍豪迈的一面,可能是太激动了吧。

    林景南苦笑:“来之前,杜绯绯就已经给自己灌过几瓶酒壮胆了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所以,她这是酒劲已经上来了,是吗?顾缱绻默默在心里想。

    “来,采访一下我们今天的小主人公——绻绻,”一旁的陶乐多眉飞色舞,从桌上抽了几张纸,卷成话筒状递给顾缱绻,“被后妈关起来的时候是什么心情?有没有哭鼻子?”

    “……?”

    顾缱绻一直没吃东西,现在正饿得慌,她正吃着一块小蛋糕,听罢陶乐多的话,轻哼一声,“才没有。我不是努力地想办法,你们现在才能到这里来的嘛。”

    “说说,说说怎么回事,当时在想什么呢?让我们感受一下第一视角。”陶乐多继续采访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没办法,一双双眼睛看过来,顾缱绻只能放下小蛋糕,跟他们讲起来:“虽然,一开始我也不清楚谢航对这个安排是什么态度,但是,我肯定要想办法去试一试嘛,因为小陈告诉我……”

    说到这儿,顾缱绻噎了一下,想着陈星落装着一本正经给自己讲题的样子,觉得说出来好像有点搞笑,就没再说下去。

    “啊啊啊?告诉你啥?”

    “告诉你啥?”

    一众人好奇心瞬间被吊到最高点,一双双眼睛里放射丨出无比期待的光,好像一群狗仔嗅到了八卦的气息。

    “哎呀哎呀,没什么呀!”顾缱绻却摆摆手,不说这个了,继续说重点,“反正,最后我想办法见了谢航一面,才知道,原来他早就有喜欢的人了,人家还都谈了好几年恋爱、准备结婚了。就是他爸太古板,不同意这门婚事,拿各种做要挟,最后竟然想出这样的办法来给谢航强硬安排婚事。”

    说着,顾缱绻叹口气,觉得怎么想怎么无厘头,最后很无奈又很幽默地说:“没办法,我只能和他商量了一下,最后托他请求外援了。”

    “欸欸欸,那你呢?”陶乐多又转向陈星落,“得知我们的小祖宗被软禁还被逼婚,你是不是,想杀人的心都有了?”

    “废话!”陈星落想也不想。

    顾缱绻忍不住,低下头去偷笑。

    “欸,那你担不担心,你的小祖宗最后真的会嫁给别人呀?”冒着生命危险,杜绯绯好奇问道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陈星落看她一眼。

    “我错了我错了!”杜绯绯立即抱住头。

    “你干嘛啊陈星落?”林景南看自己小女朋友“受委屈”,立即装出凶巴巴的样子。

    然后,他就收到陈星落一记更冷的目光。

    “错了错了!”林景南也立即抱住头,又摸摸杜绯绯的头,“应该是我女朋友喝上头了,才会问出那样的话。”

    在一桌人的哄然大笑中,杜绯绯头上冒起一串问号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而另一桌,气氛就全然没这么好了。

    顾影绰身边坐着警官和律师,一番谈论,他已经将传票给了梅泓丽,关于顾川隐的遗嘱,关于公司,关于家产,关于顾缱绻如何被对待,以及这场原本很荒谬的婚礼。

    对面,梅泓丽始终一言不发,才知道是院中失火而不自知。

    其实,她根本一点势力都没有,只不过用钱请了些人在作威作福,想为了最后的胜利去赌上一把。

    奈何,大概被利益熏昏了头,即使头脑和能力都配不上野心,也要逞强,最后就这么输得狼狈不堪又一塌糊涂。

    最后,顾影绰喝尽杯里的酒,道了声“失陪”,便离桌而去。至于谢家的事,就留他们慢慢谈好了。

    就在大家都准备离开的时候,顾影绰看着一直缩在陈星落身边的顾缱绻。

    她始终有意和自己保持出距离,一副不怎么想理他的样子。

    自己妹妹什么脾气,自己也不是不清楚。顾影绰心里好笑,主动上前对顾缱绻柔声道:“绻绻,可以单独和你说说话么?”

    “哼。”

    尽管不太情愿,顾缱绻还是从陈星落身边站出来。

    走到一旁,顾影绰和顾缱绻兄妹两面对面,但顾缱绻还是不愿意看他。

    沉静了许久,顾缱绻很别扭、满是嗔怪地开口:“要是你那么恨爸爸、那么讨厌这个家的话,其实你可以不用回来的嘛!反正,你不回来,陈星落也能来帮助我,才不用你!”

    听着这样的气话,顾影绰觉得好笑,“那,谁来惩罚那个坏女人,谁来把她从我们家赶跑?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顾缱绻说不出话。

    “绻绻,”顾影绰笑笑,揉了揉顾缱绻脑袋,语重心长地道,“哥哥跟你解释一下,哥哥在美国是真的真的很忙。当然,不得不承认,有时候,哥哥的确是很讨厌咱们家当时的那种情况,的确,是有些有意回避的意思……”

    “哼!!”

    “而这次,哥哥是真的真的没料到,爸爸会突然……”说到这,顾影绰顿了顿,“是,我的确恨他,对他的做法无法接受,也不能理解,但我也不可能,无情到知道爸爸会那样,然后也不……”

    说到这儿,顾影绰又没再说下去。

    默了很久。

    “算了,别说了吧,我知道了。”顾缱绻小声地说。

    听出顾缱绻的原谅,顾影绰笑笑,最后又宠溺地摸摸她头,“我妹妹长大了,越长越好看,穿婚纱也超漂亮……”

    顾缱绻最招架不住这样的夸奖,瞬间红了脸。

    却听顾影绰继续说:“……但是,现在哥哥回来了,绻绻就别再把那个捡到的破烟盒一直带在身上了吧?”

    “……?”

    “弄得,就好像哥哥死了,你得时刻带着个东西在身边纪念似的。”顾影绰叹口气,“再说,被别人看见了,还以为我们家小绻绻那么可爱,竟然是个小烟鬼呢……”

    “???”

    反应过来,顾缱绻气个半死,“哥!!”

    想了想,她握紧拳头,大喊一声,“陈、星、落!!”这个人,到底告诉了她哥多少!!!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但在收拾陈星落前,顾缱绻还有些话想和梅泓丽说。

    此时,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,顾缱绻让陈星落等等她。

    梅泓丽不知道为什么,可能始终接受不了自己竹篮子打水一场空,最后还溅了满身擦不干的事实,很久之后,才独自一人从大堂里出来。

    却立刻见到了正等着自己的顾缱绻。

    “怎么?”梅鸿丽有些好笑,“顾小姐,难道也会在得意的时候,来欺负欺负这个并不如意的我么?”

    “我不是得意,你也不是不如意。”顾缱绻很平静地说,“我只是,想告诉你一些事而已。”

    “哦,你说吧。”梅泓丽做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。

    顾缱绻也不介意,继续说:“你以为,你嫁给我爸爸就得到了所有,所以你就这么肆无忌惮地做出这些不可理喻的事。但不管怎样,我只想告诉你,我爸爸很爱我妈妈,也很爱我和我哥哥,而你,什么也不是。”

    在梅泓丽依然很不屑的目光下,顾缱绻继续说:“虽然,我不知道爸爸为什么要娶你,但爸爸,从来就没像爱我妈妈那样爱过你。因为,爸爸会把所有画过的画给我和妈妈看,但他从来没有和你分享,所以,那天,在爸爸说画了幅新画、你带我去看的时候,你才敢随便翻出一副旧画来鱼目混珠。”

    “爸爸画的新画是我,你嫉妒了。而我想告诉你,爸爸从前也同样耗尽心血画过另一幅,因为被我放起来,所以你从没见到过,画的是我妈妈。”

    “总之,”顾缱绻顿了顿,“尽管爸爸做出的一些事我不明白,但至少,我知道,如果鹰把自己的小鹰推下悬崖,不是为了让它们死,而是为了让它们飞起来,而你,什么也不是。有些东西,从来就不属于你,是你自不量力,你不是不如意,你是痴心妄想,自讨苦吃!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沉默很久。

    梅泓丽阴森森地笑了笑,“滚。”

    顾缱绻没甚所谓地耸耸肩,看着女人气急败坏地离开。

    反正,她也再不想见到她。

    发了会儿呆,顾缱绻转身,找到正倚在不远处石柱上等自己的陈星落。

    她站到他面前,深吸口气——“走吧。”

    “嗯?”陈星落抬眼,打量眼前的女孩,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小脸。

    软乎乎,因为刚才情绪激动而带着温热,还是熟悉的触感。

    “走吧。”顾缱绻凝视着他的眸子,又说一遍。

    那双黑色的眸子,闪烁着光彩,像无数个夜晚凝望的星空,像无数个梦里,让她心安的星子。

    陈星落却没有动,勾起一抹笑,“你在撒娇吗?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“不行吗?”顾缱绻扯了扯他袖口,忽然又想起来什么,眼里倏然亮起光,“对了,我忽然想起来,你到底和我哥都说了些什么啊?为什么他会说什么,什么烟盒……陈星落,你……”

    后面的话没机会说出来,被一个吻给堵了回去。

    一个,格外深切的吻。

    顾缱绻始料未及,就感觉自己被陈星落紧紧抱住,他软滑的舌探进自己嘴里,缠绵不休。

    吻了好久、好久。

    末了,陈星落放开顾缱绻,捧着她比刚才红了不知多少倍的小脸,笑得很找打,“我听说,不管女朋友因为什么生气,亲一亲就好了。”

    顾缱绻:“……?”

    可是她生气的……

    算了,好像,的确不怎么生气了。

    但说,还是要装出很生气的样子来!

    顾缱绻继续不客气地扯着陈星落袖子,“走,走啦,别说乱七八糟的了!”

    “不。”陈星落却拒绝。

    “什么?”顾缱绻不可置信,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。

    “除非你亲亲我。”陈星落淡淡地看着她,摆明一副“你不亲我,我今天就不听你话了”的架势。

    “……?”

    好吧,虽然不知道小陈同学突然耍什么脾气,顾缱绻想了想,踮起脚,捧起陈星落的脸,学着他刚才的样子,吻在他温热的唇上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晚上,顾缱绻换了衣服,和陈星落去了小时候常去的一家游乐园。

    不知道做什么好,不想吃东西,更不想睡觉,只想和陈星落待在一起。

    因为,他身上所有的气息,都是自某个夏天起,一直积攒到现在的所有时光的气息。

    甜的,像蜂蜜味的阳光。

    随便逛了逛,玩了些项目,最后,顾缱绻勇敢地指着海盗船说——“我要玩那个,不低头的那种!”

    “啊哈?”陈星落有些震惊,但也很好笑。

    “那玩嘛。”

    排过队,坐上偌大一艘海盗船,夜晚的游乐园别是一番风景。

    处于很高的地方,地面的东西都看不大清,只是很多细碎、五彩斑斓、闪闪烁烁的亮光汇集成一片。

    再仰头,就是一片浩瀚无际的星空。

    天上地下,一片璀璨。

    “陈星落。”顾缱绻叫了声。

    “干嘛?”陈星落懒洋洋的。

    想到杜绯绯之前问过的话,以及陈星落当时并不怎么认真的态度,顾缱绻闷闷地问:“你说,你就真的不害怕我会嫁给别人嘛!”

    “不会!”陈星落没好气地说,“你别再跟我提这个!一听我就冒火!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“喔。”

    “那你,有看我微博吗?”顾缱绻弱弱地问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“干嘛不说话呀!”

    陈星落偏过头去,还是不吱声。

    很快,一阵“丁铃铃铃——”的声音响起,海盗船启动,晃动起来。

    顾缱绻因为说过自己这次不会低头,所以现在握紧扶手,有些紧张地凝视着前方,希望自己一定能做到,没再追问陈星落了。

    而陈星落一直偏过头,偷偷地笑。

    怎么可能没看过她微博。

    他每一条都看,背出来都可以。

    【鬼屋的时候,其实我还是很害怕,可是小陈鼓励我,我就觉得我可以。我紧紧拉着他的手,想着他说的话,没关系绻绻,那些可怕的东西都是假的。】

    【我觉得我好笨,做不会题,但是小陈说,题出了就是给人做的,不可能做不出来。困难也是这样,如果老是害怕退缩,是永远解决不了问题的。】

    【从来没想过会和谁在一起,也不太相信。但小陈让我相信了。所以,如果真要问我以后想嫁给谁,我仔细想了想,好像只想跟小陈说——我愿意耶!】

    【笨蛋,我知道你一直在看我微博,你id也太好猜了吧?所以,你看到了吗?】

    如果我是一颗星星,我只愿坠落于你的心间。

    不过如此的故事。

    (正文完)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*

    三年后。

    飞机在高空中平稳飞行,    舷窗外的天空是一片清澈的浅蓝,日光比地面上看到的更加绚烂。

    大团大团洁白的云朵很有层次感地漂浮在周围,让人想起小学时百用不厌、将云比作棉花糖的比喻,    陈星落微微勾起唇角。

    他坐在飞机最靠窗的位置,    偏着头,    时不时喝一口小桌板上的咖啡,一直望着窗外童话天国般的景色出神。

    很快,飞机到达巡礼,    陈星落刚开机,    就收到了老妈未读消息加未接电话的提示轰炸,他无奈地将它们一一划去,直接打去电话。

    “喂,    陈星落?”电话刚被接起,    姜泠对他日常不怎么耐烦的声音就响起来,“你是不是又忘了下飞机要把手机开机了?今天我来机场接你,    你不会忘了吧?你不会自己回家了吧?”

    “不会不会,    ”陈星落一边走一边说,“就是晚点了。”

    要在平时,    他肯定会撇撇嘴,    觉得老妈还是那么大惊小怪、小题大做,但现在,尽管觉得自己根本没什么错没有,    陈星落还是低声下气地说——“对不起,妈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电话里静了许久。

    沉默后,    姜泠忍不住笑了,“怎么?那我们下午就去给你看车吧,看你跟当初要养狗似的,    老是个心事。”

    “好的,妈!那您稍等!”陈星落立即拔高音调,不是一般地加快了脚下步伐,“我一定不会让您等急的!”

    *

    几天后,某个早晨。

    陈星落开着老妈御赐的保时捷,奔驰在前往殷川市的高速公路上。

    窗外,风景掠过,耳边是车子不断提速的悦耳声浪,陈星落内心带着些忐忑。回巡礼和买车的事,他都没跟顾缱绻说过,就是想给她一个惊喜。

    为了快点见上女朋友,陈星落这天出发得很早,早到都没吃上家里的饭,甚至,出发时,天空还是没亮起来的青灰色。

    姜泠觉得好笑,“回家都没见这么积极过。”

    这几天,无论顾缱绻发什么消息,陈星落都像往常一样回应,编什么自己在看书、在哪个食堂里吃饭来回复,又用摄像头不小心摔坏了的理由推掉每日的视频通话。顾缱绻那个小傻子,竟然一点也没怀疑。

    上飞机之前,他还在朋友圈里发了张之前拍的宿舍照片,配文:【靠,好困啊,反正大四没课,老子再睡会儿。】

    下飞机后,还看见顾缱绻给自己的这条朋友圈点了赞,并评论道:【你好懒啊,猪猪![可怜]】

    陈星落在机场里差点笑到头掉。

    中午在休息站吃了饭,陈星落下午就到达了顾缱绻学校。

    他知道从哪个门可以将车开进去,也熟悉顾缱绻宿舍所在的位置,将车直接停在了她宿舍楼下。

    打去电话,却没人接。

    “……?”

    陈星落只好有点奇怪地去联系顾缱绻舍友,才得知,顾缱绻体育课快考试了,她和队友约着到体育馆练习去了。

    顾缱绻体育课的事,陈星落知道,她学校规定了毕业时必须修满的体育学分,结果这位小朋友好像不太热爱运动,一拖再拖,拖到现在,不得不去将学分补满,所以才有了如今这最后一学期还要去上毽球课的情况。

    毽球,也就是毽子。

    于是,陈星落将车暂时停放在她宿舍楼下,研究了一下学校地图,徒步前往运动馆。

    十几分钟后,陈星落找到了目的地,站在运动馆巨大的玻璃墙外,努力克服着反光往里看,很快找到某个熟悉的小身影。

    当是时,顾缱绻正在和队友们隔网练习三对三。这大概,就是他们在准备的考试内容吧。

    只见,顾缱绻这边摆出了三角阵型,顾缱绻就是三角上那个小尖尖。想来,应该是她水平有限,所以队友才交给她这么个相当于捡漏的位置。

    果不其然,当顾缱绻前面两名队友没接到对方来球时,眼见那彩色的毽球向着顾缱绻飞去,她格外聚精会神,也格外卖力,向着毽球的方向纵身跃起……

    头球?

    陈星落惊呆了。

    好吧,那毽球飞来的角度,的确刁钻得不怎么适合用脚去接,用头顶的话,或许是个好办法。只是,顾缱绻小朋友的毽球水平实在不怎么样。

    陈星落睁大眼,见飞起来的顾缱绻如同一架小飞机,大概还觉得自己瞄得挺准。可实际,他眼睁睁看着那毽球从她头顶擦过,落到地上去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默了会儿,陈星落不禁捂住脸笑了,肩膀都在颤抖,有些后悔,后悔自己刚才竟没把她接球的那段给录下来。

    他可以嘲笑她一年。

    不过,顾缱绻的队友似乎早就习惯了她这种操作,没甚表情地继续捡球、练习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大约三十分钟后,六人训练结束,一齐走到旁边,各自拿起东西往外走。

    顾缱绻低头看手机,才发现有陈星落的来电没接,于是赶紧打过去。

    电话接通,顾缱绻因为刚刚的运动而轻轻喘着粗气,喊了声——“陈星落!”

    却没有回话。

    顾缱绻又喊了一遍,陈星落却仍没想好,这次要以什么方式告诉她,自己又这样不打招呼地找她来了。

    眼看,顾缱绻从体育场里走出来,陈星落很无奈,最后只能以一种大概最白痴的方式和她打招呼——冲她招招手,“这儿呢这儿呢,顾缱绻,你看这儿!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顾缱绻整个人懵了好半天,看到了就在不远处等着自己的陈星落,张了张嘴,又一副了然的模样,挂了电话,转头和刚才一起练习毽球的小伙伴们告别。

    陈星落这样的出场方式实在太自然了,顾缱绻的反应也很自然,以至于,顾缱绻的小伙伴们还以为,陈星落就是本校的,此时他出现在这里接自己女朋友,就是件十分平常的事嘛。

    几人与顾缱绻告别,笑嘻嘻地祝她好好享受幸福时光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顾缱绻脸红了红。

    目送小伙伴离去,顾缱绻走到陈星落身边,很自然地挽起他手臂,“什么嘛,你又这样过来了,也不和我说一声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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