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章 情之所至,思念也至-《终于爱情》


    第(2/3)页

    曾雨满面通红,将东西胡乱一收后,说要先上去洗把脸,绕开韩孟语就往楼上冲。

    曾妈妈回家后,在上楼时看到坐在楼梯转角处的韩孟语,关切地问是不是累了,韩孟语将手中的纸片折好,放入衬衣口袋,温和一笑,道:“阿姨,今天晚上我们煮东安鸡吃吧,我来做,你去休息。”

    曾妈妈看着几天来都未曾笑过的韩孟语突然心情转好,不由得一愣,回过神时,韩孟语已在玄关处准备换鞋出门,曾妈妈急问:“你去哪儿呢?”

    韩孟语冲她露齿一笑,道:“我去买只鸡回来。”

    曾妈妈倒是记不起他何时爱吃鸡了,她只记得成天嚷着吃东安鸡的是自己生的那个闺女,何时他的口味被曾雨同化了?

    “他折腾了这几天,精力仍然很好嘛,年轻真好!”曾妈妈乐呵呵地上楼。

    晚餐曾雨吃得很快乐,她觉得晚上的那只东安鸡是她吃过的所有鸡中最好吃的,最终连盘子里的姜末都统统扫进了碗里,将饭一拌,太有滋味了。

    两碗半饭下肚,曾雨觉得自己饱得连根手指头都不想动了,曾妈妈看女儿吃成那样,非常嫌恶,训斥道:“一个女孩子家,还没找男朋友呢,怎么不节制吃那么多,要多注意一下自身形象。快,洗碗去,别坐着。”

    韩爸爸看曾雨不大情愿的模样,忙站起身道:“我来我来,小雨也辛苦了。”

    曾妈妈突然就火了,站起来就拉扯着还巴在椅子上的曾雨,曾雨嘟着嘴不高兴了,妈妈这样拉多难看啊。

    她又不是不愿意洗碗,只是吃得太饱了,不想动而已,她就不明白妈妈怎么那么不待见自己,成天想着要把她给嫁了。

    往水槽里倒洗洁精时,韩孟语进来将剩菜倒入垃圾桶,准备拿出去丢了,见曾雨气鼓鼓的模样,他忍不住拧了拧她的脸。她痛得龇牙,慌忙看了看外面,厨房外,曾妈韩爸已走至玄关处,打算出去散散步,唤着他,要他将垃圾给他们顺便带出去扔了。

    韩孟语应了一声,冲曾雨一笑,惹来曾雨瞪眼,他伸手又揉了揉她的头顶,拎着垃圾就出去了。

    曾雨低下头来,浅浅一笑,原先的郁闷之气一散而光,低头认真洗着一池油腻的碗。才洗了几个碗,韩孟语又折了回来,起初靠在厨房的门框上看她默默地清洗碗碟,在她又瞪他时,他索性走过去,将满手泡沫的她拢进了怀里。

    曾雨仍不太习惯他们之间的亲昵动作,用手肘顶了他好几下,他却未放开,得寸进尺地将下巴磕上了她的肩,抱着她舒服得一摇一晃。

    曾雨动了一下被他磕着的肩,嗔道:“不准摇,你摇得我没有办法洗碗了。”

    后面的人很听话,果真不摇了,甚至解放出她的手来,改搂她的腰,继续抱着,看她洗碗。

    “暂时不准让我妈你爸发现!”

    肩上重磕了两下,她明白是他在点头。

    “在外面你也不许让别人发现。”

    他又点头。

    “在我没跟人坦白以前,你打死也不能跟任何人说。”

    后面的人迟疑了一下,缓慢地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“你这些话的意思,是等于给我一个答复了吗?”身后人问。

    曾雨脸一红,低头刷碗,肩上被重重地磕了两下,她才轻微地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“还有一点,我要求你退群。”想到这一点,曾雨就觉得无法原谅他。她到现在还没有再加进群里,不管谁跑来跟她认错,她都不理会,每每想到,就羞愧欲死。

    “我早就退了。”后面的人终于不再点头了,直接明了地回答她,“我当时想加你,你不断地拒绝,我没有办法才进群的,有些东西我们不方便在家里争论或提及,我希望能通过网络的方式跟你说明白,但是进群后,你的那些朋友说用她们的方式来帮我,肯定能让你更容易接受我。”

    “她们,她们说的你也信啊?”群里那些人啊,平时闹腾可以,真正做起参谋来,个个只会出歪主意,“而且你是怎么进群的?”

    “我信!在我看来,你更容易接受她们的意见。”是病急乱投医也好,是什么都好,韩孟语觉得能帮到他的方法,他都愿意去试试。

    “泪珠以前往家里寄过快递,我通过手机号码加上她才进群的,你不用生她们的气,我的目的只是想更加接近你,而不是去探你的隐私。不然的话,我根本不会让你知道。在你退群时,我已经跟着退出去了。”

    曾雨想想,觉得心里舒坦了些,碗已经漂洗好了,她打算把它们放入消毒柜,刚想移动,发现身后拖了一只无尾熊,她移一步,他就跟着移一步,不免有些无奈。她用头撞了一下他的头,命令道:“放开,我要干活。”

    身后人的笑声十分轻微,因为离她近,所以他的点滴讯息她都能收到。感觉腰间一轻,他终于放开了她,他伸手将她手中的碗碟接过,放在消毒柜旁,用干毛巾将一只一只碗内多余的水分擦干。她也没停下活儿,将厨房的流理台用帕子擦得干干净净,两个人都沉默地各做各的。她第一次发觉,原来做家务是一件快乐的事情。

    清理完毕,韩孟语提议去外面散散步,曾雨觉得自己晚餐吃得太饱了,也该散散步,可是提议的人是韩孟语,她便不得不顾虑了,犹豫着该不该出去。

    “如果我们以后真的在一起,就要让别人习惯我们不再是对立或冷漠的关系,不是吗?”韩孟语侧着身子,双手插袋,紧迫盯人,“虽然我答应过你不让其他人知道我们之间现在是这样的关系,但是我不希望我们以后若真的需要一个说法时,全世界都是不接受、不能容忍的声音,我们虽然不能完全改变人们对我们的看法,但是我们还有较长的时间去让他们习惯。即便他们不能习惯,我们也需要去习惯成为别人话题的事实,你若已经肯定地答复了我,你就已经无法去回避这个问题了。”

    曾雨噘着嘴,有些不情愿,在口才上,她绝对要输给他,虽然他说得不无道理,但是她就是怕啊,就是担心啊,两个在别人眼里关系不睦的人,突然并肩散步,多稀奇啊,多有话题性啊。

    被韩孟语拖至人影绰约的人行道时,曾雨还不断地引颈四顾,生怕被熟人看见。韩孟语索性去牵她的手,却没抓稳,一下便被她挣开了,顺便再跳得离他三尺远。

    韩孟语看着空落落的手,再看着不远处一脸得意的她,轻轻撇了撇嘴,不再理会她,收回手插入裤袋,径自前行。

    曾雨跟在他的身后,保持着两米的距离,左顾右看,缓缓前行。

    即便有着两米的距离,她心里仍然很快乐,这种心情是与以前跟颜南北行走在这条路上的心情完全不一样的,她希望走得慢慢的,跟在他身后,看他闲适的模样,看路灯将他的影子拉长又变短,夏风吹来时,看他的头发轻轻颤动,偶尔他回过头来看她,她就装作不理他地侧过身子,等到他回身,她又自得其乐继续跟着他。

    曾雨突然探究起“一辈子”的定义来,不是她对自己与韩孟语的前景有多么乐观,纯粹就是这会儿,她希望他们就这样一辈子,天天跟他一起做家务,天天跟他一起出来散步,即便不能亲密地腻在一起,但是这样就很好了,她心里装着他,他心里也有她,她愿意跟在他的身后,而不是想远远地把他甩在身后,这样就够了,一辈子都这样,也够了。

    她的“一辈子”想法,在他们碰到返回的韩爸曾妈时,瞬间停止了。

    她想,幸好父母碰到他们时,他们不是手牵手。所以,她坚决要求保持距离的做法是正确的。

    父母的想法显然是单纯的,看到他们并不奇怪,曾妈妈看到曾雨时,还是唠叨,但是十分赞成她饭后出来动一动。她知道妈妈唠叨的意思,无非就是女孩家要注意保持身材,为以后嫁个好人家时刻准备着。她不想在韩孟语面前听妈妈说这些,挽着妈妈的手臂就往回走,顺应着她的话一一应承。韩孟语与韩爸爸缓缓跟在母女俩身后,四人一派闲适地漫步着。回程时碰到几个熟人,都带些惊奇又羡慕的目光道:“韩老你们一家子集体散步啊?”

    韩爸爸和曾妈妈每每这样听闻,便乐呵呵地笑上好一阵子,曾雨可以从他们的脸上看出明显的得意来,心想:在他们二老看来,现在一家人和谐同行,定是他们长久以来的企盼,女儿终于不再排斥,儿子大有作为,一家人手挽手地谈笑风生,多么幸福啊!

    只是不知道,某天,当他们发现这种和谐的表象下,掩藏着让人多么难以启齿的秘密时,他们会否伤心难过、失望埋怨……

    届时,那些邻里羡慕的眼光就会变成看好戏的目光,对老人指指点点、议论纷纷时,他们是否承受得了?

    曾雨偷偷回头瞄了一眼韩孟语,他一直跟在她的身后,她一回头,便对上了他的视线,她看见他眼里的沉默,她所想的一切,在他那里是否也是这般沉重……

    晚上曾雨又进了微信群,群里一派欢声鼓舞,所有群员夹道欢迎,曾雨又好笑又好气,鼠标往群成员栏一点,发现韩孟语的号真的退了出去。

    检查工作完毕,她才开始放心大胆地聊天,在一阵热烈的欢迎过后,便是一阵更加热烈地追问。

    往南续北:小雨啊,你都不知道我们多无聊啊,你走了,哥哥也走了,我们不知道你们的情况,心啊,天天吊在那里,没有地方落脚啊。

    小鸟:是啊,我非常想知道你们的后续情况,当晚哥哥上来跟你表达清楚了他的意思,我们都以为是一个好结果呢,现在过了那么多天,你得向我们汇报一下啊。

    泪珠:其实,我只想知道,你们有没有亲亲……

    小鸟:围殴泪珠!

    只爱小鲁:同殴!

    淅淅沥沥:我今天答复他,打算跟他在不让任何人知道的情形下谈场秘密恋爱。

    小鸟:(表情激动,泪盈于眶)哥哥真不容易!

    蓝色沸点:他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啊!

    泪珠:云还没开啊,他们玩地下的,而且还没有亲亲!

    小鸟:围殴!

    淅淅沥沥:虽然那样跟他说了,可是我也不知道我们接下来会怎样,父母是我们摆在第一位要考虑的。很多时候,我宁愿自己难过,也不希望他们伤心。

    再进群,曾雨其实是希望让了解这件事始末的众姐妹给她出谋划策,即便行不通,她们的打油加气对于这个时候的她也很重要。

    她太需要倾诉,也太需要被鼓励了,否则凭她的胆量,她生怕自己根本不去努力尝试,便已放弃了。

    跟群里人正聊着,手机提示有微信信息,信息在手机屏幕上端跳出来,一眼就能看完。曾雨嘴角一弯,点开了那条信息,他的信息极短,只有几个字。

    子于皿上:你在干吗?

    曾雨的指尖在那三个字上轻轻滑过,正想着如何回复时,又来了一条消息。

    子于皿上:你睡着了?

    曾雨刚想回复,第三条消息又到了,曾雨忙打开,一看就乐了,上面写道:你个没心没肺的丫头。

    她想想不能再怠慢了,赶紧飞快地按键,回复道:我在玩手机,群聊中。

    等他回信息时曾雨什么也不干,群里有人跟她说话她也没心思去回复。

    “你饿了吗?”他问。

    曾雨想想,突然觉得饿了,真奇怪,她晚餐时吃得那么饱,可是他一问,她觉得不但饿了,从喉咙到胃,都像一个无底洞般想要被食物填满。于是她十分诚实地回答,看他想如何。

    “我去给你拿绿豆汤吧,我晚上做好放冰箱里了,还是你也来厨房里吃?”

    曾雨想了想,敲着字道:还是我去厨房吧。

    要是万一被父母撞见他半夜敲她的门,那就坏了!

    “好。”对方应声下线了,曾雨静待了一会儿,才偷偷摸摸地将门开了一条小缝。楼道黑黑的,父母的房门紧闭,透过门底下的缝也看不到有灯光,她猜测着父母应该睡下了,于是蹑手蹑脚地下楼,楼下的灯光亮了一小盏,应该是韩孟语为她留的,让她能看清楼下的情况。她下楼梯时看到餐厅开着小灯,韩孟语正开着冰箱的门,冰箱灯照在他的脸上,更衬得他的脸型十分立体。

    曾雨就立在楼梯处,看他小心翼翼地将用小瓷盆盛着的绿豆汤捧出来,放在餐桌上,再用汤匙一勺一勺地将饮品盛在小白碗中,最后在碗中放入一根汤匙。他的动作缓慢而细致,心无旁骛,根本没有发觉轻手轻脚的她已经看他多时了。他甚至在最后用汤匙舀了一小匙尝了尝,可能觉得味道还不错,抿抿唇淡淡一笑。她看见了他轻扇的睫毛下,似是蓄着满满当当的情意,她突然觉得自己魔障了,她想自己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忘记这一幕,当一个人触动自己的某根心弦时,他的一举一动、一颦一笑都如摧毁力极强的溶解剂,将那些她用来自我防卫、自我告诫的表壳,溶化得纷纷脱落。

    曾雨良久后才有动静,韩孟语发现她已下楼来,将浅尝过的汤匙又放入碗中,招呼她过去。她一坐定,他便将粥碗往她面前轻推,道:“来,你尝尝看,可以消暑败火。”

    曾雨坐在餐桌前,韩孟语正在给自己盛一小碗绿豆汤。曾雨舀了一汤匙的绿豆汤,却又忆及这汤匙他刚刚用过,那凑至唇边的动作就一顿,想想,觉得他刚刚的表情动作十分自然,怕是没有顾忌到这一点,如此想来,又怕他觉得自己很拘泥,于是忍住脸红,就着那根汤匙准备喝绿豆汤。

    “等等。”韩孟语突然出声,曾雨抬起头,便见他又递了一根汤匙过来,道,“换一根。”

    曾雨脸一红,慌忙换了一根。

    “以后在家里不方便见面或说话时,你就给我发信息,我会在看到后第一时间回复的。”韩孟语道。

    “嗯。”绿豆汤被冰得刚刚好,口感极佳,甜度也甚好,本来应当是相当消暑的,但是才喝了几口,曾雨便被韩孟语的动作惹得暑意难消。没了白日的禁忌,他直接拉过她搁在桌面上的左手,拢握在手中,一边用他的左手自然慢饮着绿豆粥。

    吃个东西也要拉一拉小手,这哥哥也真是够了。

    不过不趁这个时候拉一拉,白天他似乎也没有什么机会,曾雨便由着他了。

    吃完粥收拾好碗筷上楼时,曾雨又恢复先前偷偷摸摸的模样来,跟在她身后的韩孟语瞧见她小心翼翼的模样,轻笑出声。她听到声音,回头警告地瞪了他两眼,他快走一步,牵起她的手,放在唇边一碰,轻道:“晚安!”

    然后,他越过她,从容上楼。

    自从约定好微信联系后,曾雨就常常在上班时间或在家里收到韩孟语各种各样的信息,她觉得近段时间来,自己打字的速度快了许多。手机的屏幕在短短的时间内被高频率地点来点去,下半部分的手机膜都薄了些许。

    韩法官多数时候会很忙,当他忙到某个阶段可以松一口气时,就会发条信息跟她抱怨一下,道:好累啊!

    当然,韩法官也有不那么累的时候,就会关心起他的小雨来,问她想吃什么、在干什么,然后再叮嘱一下她,让她早点回家。
    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