战青番外-《帝阙春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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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倘若要为掌上明珠选夫婿,惠王自然会挑出身名门,品行温良的才子。

    而他这般出身低微,腹中没几滴墨水的侍卫,绝不可能入惠王的眼。

    这一点,战青连猜都不用。

    他甚至连失落的资格都没有,因他们之间本就隔着天堑。

    那之后不久,惠王争储失利,被迁往淮南。

    淮南的那座王府比不得京城恢弘巍峨,也不再有成群的仆妇家丁环绕。那段阴霾笼罩的日子里,谢珩性情大变,谢英娥的性子也沉默了许多,昔日的照人光彩渐渐收敛,时常郁郁寡欢。不过因府中住处有限,不似从前界限分明,战青倒是能常见着她。

    比起谢珩父子,战青出入时反倒更方便些。

    他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扮鬼脸逗她开心,便费尽心思,从淮南的商铺中搜罗种种有趣的玩意带回去,放在府中一座临水小榭落满尘土的多宝阁上。隔上几日再去看,那些东西都已被取走——王府里虽式微,规矩却还是严苛,若非谢英娥,应当没人敢动那些东西。

    果然,战青后来途径水榭时,偶尔能看到谢英娥徘徊的身影。

    年龄渐长,身份有别,他不敢过去打搅,只能隔水瞧她,深藏心里。

    像是有无言的默契,战青四处搜寻有趣的东西,谢英娥颇含期待的取走,有时还会在多宝阁留个字条,告诉他想要的东西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直到谢珩父子重回京城,入主皇宫后,战青总算在谢英娥脸上重新看到笑容。

    昔日娇软的小姑娘真的成了公主,宫装鲜丽,笑容明媚。

    她仍旧如从前那样叫他,“战青!战青!”所提及的却多是她的皇兄。偶尔会笑盈盈地瞧他,故意找茬来跟他说话,他却不敢回应——哪怕官居四品,深得信重,他却始终记得他的身份,需在初见她时跪地叩拜。

    宫里陆续有消息传出,段贵妃在为她挑选驸马,她却总是不满意。

    战青隐约能猜到她的心思,却摸不准,更不敢相信。

    于他而言,此生最大的奢望,便是在谢珩诸事安定后,能给他个公主府侍卫统领之职。没法摘取天上明月入怀,却能尽心竭力守护她的安危,如从前那样沉默守护,无声陪伴。

    战青竭力深藏,直到谢珩大婚那日。

    东宫大婚,端拱帝携段贵妃亲至,谢英娥自然在侧。

    新人交拜时,战青立于人群,忽然察觉异样,瞧过去,碰上乐安公主的目光。他不记得对视了多久,却清晰分明的记得当时擂鼓一般的心跳,像是酝酿多年的陈酒忽然开坛,逸出浓烈香气,熏得他几乎失了理智。

    大婚之后,战青向谢珩坦白心事。

    意料之外的,谢珩竟未责罚,反倒在锦州平叛之前,从端拱帝口中求了一道许诺。

    为了那许诺,战青在锦州拼尽全力,冒死对敌,累积的功劳无人能及。

    而后,他如愿以偿地娶到了藏在心底多年的小公主。

    新婚那夜送走宾客后回到洞房,瞧着盛装之下的俏丽容颜时,战青甚至疑心那是一场梦。他试着将她抱在怀里,轻轻触碰,触到怀中温软才觉得真实。他松了口气,手指头却被谢英娥反握住。

    “战青——”她瞪着漂亮的眼睛,脸带薄嗔,“从前为何躲我?”

    “我出自贫门寒户,身份低微,害怕配不上殿下。”战青如实回答。

    谢英娥却嘟着嘴轻哼了声,靠在他怀里,“可在我心里,你只是从小照顾我的战青哥哥,门户出身全都不作数,这么多年,除了父皇和皇兄,就数你对我最好。你若躲开了,叫我嫁给谁去?”她轻咬唇瓣,羞怯却欢喜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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