情话-《橙花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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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尤堇薇见他看得认真,解释道:“月下白是一种颜色。这里旧时开着名震邺陵的画堂,周围的巷子都用颜色命名。我以前住在这里。”

    她说起从前,语气轻快:“小时候这附近很热闹,夜市逢年过节都有。现在年节也不一定有了,我们现在去茶楼听书。”

    小迷新奇道:“听书?我在胡同里听过戏,没听过书。”

    尤堇薇道:“听说分日场和夜场,不大的地方。一个场地放上几十张椅子,最前面连个小台都没有。书场里什么都讲,有经史有神怪,也有小说散文。没有预告,讲什么听什么。”

    两人边走边说,到茶楼时已经开场了。

    年节这里还算热闹,有几个空位,但不多。付了钱,有人送上茶水、点心,周围的人听得认真。

    尤堇薇听了几句,台上在说《青蛇》。

    小迷没听过,平时嫌戏吵闹,这会儿倒是安静。

    茶楼附近有处私房菜,难订且幽静。

    陆嘉钰逢场作戏累了,出来透风,点了根烟靠在阳台上,神色淡淡的看着夜色,心情算不上好。

    看了一阵,余光瞥见不远处明亮的地方。

    他随手招来人,问那是什么地方,工作人员说是处茶楼,年节有人开书场,每晚都这么热闹。

    “书场?”

    陆嘉钰指间的眼兀自燃烧,被主人忘在了脑后。

    片刻后,陆嘉钰没招呼任何人,独自往茶楼方向去。

    这附近都是小巷,黑沉沉一片,容易让人想起往事来。

    他小时候跟着母亲住在巷子里,她走到哪儿就带他到哪儿,直到后来生了病,除了医院无处可去,他也整日呆在医院里。有一年除夕,她说医院里呆着闷,带着他偷偷溜了出去。除夕能去的地方不多,转了一圈,最后去了书场。

    深冬,陆嘉钰带了一身寒意进茶楼。

    他难得敛了一身乖戾,沉默地在人群里倒是不显眼了,这里人多数上了年纪,见的人多了,就当没看见他似的。

    上了二楼,已经开场了。

    他从人群后进去,找了个无人注意的角落,倚着柱子听了几句,神经微微松缓下来。

    因他付了票钱,有人来送茶点。

    来人只见一双黑凌凌的眼,掀开眼睫淡淡地看过来,他自觉走开了,转而给人添水去。

    留给陆嘉钰的时间只有那么一点,不过十几分钟,来了七八个电话找他。他轻嗤一声,正准备走,忽然顿住。

    不远处,尤堇薇坐在那里。

    像冷夜里枝头的花,暗香浮动。

    人群前,说书先生正说到青蛇用嘴衔着一颗葡萄递给许仙的嘴,看客们施施然地端起茶喝了一口,竟也捻了颗葡萄往嘴里送。满堂的荒唐热闹,唯有她静谧如水,像初见时那场酸涩的梅子雨。

    陆嘉钰低垂眼,静看着她的侧脸。

    他想起小迷说的话,他说换一个吧,他不肯。那时他没想过为什么,现在明白了。

    她是他记忆中的邺陵。

    干净、温暖,分毫不差。

    -

    尤堇薇和小迷两人听了书,又去吃了夜宵,玩到尽兴才回到豆石巷。

    进了十四号,小迷打着滚不想回去,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看尤堇薇,乖巧地问:“我可以睡在这里吗?陆嘉钰不回家。”

    尤堇薇:“需要家长同意。”

    小迷闷着脸,他才不要说。

    说了陆嘉钰肯定又要发脾气,那个怪人。

    尤堇薇正在苦恼如何安置这一束玫瑰,院子和客堂内都是玫瑰的印记,如今把剩下的放进了工作室。

    “尤尤,你还要找花吗?”

    小迷无聊地问。

    尤堇薇低头摆着花枝,应:“要抽空去趟乡下。”

    小迷皱起眉:“我不喜欢乡下。你找这么多花干什么?”

    他对尤堇薇的工作一知半解,明明是做仿真花,却买那么多一样的真花。

    尤堇薇简单解释了两句:“每一朵花都不一样。要想做出神形兼备的绢花,你需要了解花卉的特点和生长规律,去观察、去感受,就像学画画的需要写生。我要知道她们从生长到盛开,再到凋零的姿态。”

    小迷认真听着,心说好复杂。

    安置好玫瑰,尤堇薇拿了水果洗在院子里洗,视线落至自己空荡荡的手腕,自然地提起:“小迷,昨晚玩游戏,我好像把镯子丢在隔壁了。”

    小迷一听,立即道:“我去找。”

    尤堇薇放下果盘:“我和你一起去。”

    于是,两人从十四号转移到了十六号。

    他们分散开来找镯子,先找客堂再找里间。

    小迷嘀咕道:“陆嘉钰经常乱丢东西,但他从来不找,丢了就买新的。没见过比他更浪费的。”

    尤堇薇不动声色地问:“他很喜欢戴饰品吗?我经常看到他戴不一样的项链和手链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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